今日推薦——4O'CLOCK RM&V
之後假期開始了。
這讓柾國微微鬆了口氣，生日會的那場鬧劇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，也不懂該如何面對那位同學。
碩珍哥的大學舉辦了許多的活動，他抽不過身來照顧他，這更加增加了就過內心的孤寂和難耐。
柾國自知年幼，便沒有多說，自己在清冷的屋子里呆了半個假期。
“喂，去逛逛嗎？你看起來已經快發霉了。”老哥推了推他的手臂，難得的邀請，柾國即使心裡和這個親哥哥不是特別親，也無法拒絕。
市區外的世界很不同，人很多、很擁擠，每個人的打扮都很新潮和特別。
柾國跌跌撞撞地跟在走著人群反方向的老哥，心裡不禁感歎親哥就是這麼不關心啊。
接著、一個絆倒，徹底脫離了鏈接。
柾國惶恐不已，人來人往的世界仿佛快把他徹底淹沒，有善意扶起他的，也有不小心踩到他的手背的皮鞋。
即使重新站起來了，也不知道方向如何。
也許孤寂就是這個意思吧。
他安靜地在鐵欄旁蹲著，他已經等了很久，沒有要來尋他的痕跡。
如果他到天都暗了都沒有被發現，會不會這樣被遺忘了呢？
“喂。”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人有的聲音。
沒有泰亨那般低沉磁性的聲音，沒有智旻那般又薄又細的聲線，更沒有碩珍柔和包容的嗓音。
他更是那種，醉酒似的正經口音。
“你也是被遺棄了？”對方笑。
“開玩笑的，這張卡片給你，明天我們有個藝人選秀，感興趣就來，還有，記得打車回家。”
男子不羈地把一張卡塞進他的手裡，裡面還夾著些許零錢，還有著熱氣。
直到他看見老哥大汗淋漓地跑過來，他的腦袋還是只有這個詞——藝人選秀。
直到碩珍斥責老哥，那個在他腦袋消散不去的想法快讓他招架不住。
“柾國？你要出門嗎？”碩珍叫住柾國，罕見的、柾國很焦急。
“嗯，哥，我一下就回來！”
他說了謊，他是像昨天一樣，打車到首爾，這次他，獨自一人。
人的勇氣是可以被推大的，就像他昨天被遺忘的這個地方，本該是讓他引起不適的回憶的地方，這次他卻勇往直前。
他的腳步很急促，目標很明確。
選秀的場所很忙亂，柾國覺得自己有點臨場腿軟。
工作人員看了看他的幸好有帶著的卡片，放行。
被推搡進去，有放著攝像機、一群戴著工作人員徽章的人、還有眉清目秀、大展歌喉的年輕人。
他，顯得非常渺小。
一個男人看了他一眼，問：“這張卡片...你是街上被邀約的嗎？”
柾國點頭，對方沉吟了一下子，道：“那你的選秀地區是A區那個布簾後面，你把這張卡給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就好。”
對方要求他脫下鞋子，然後清唱一小部分的歌曲。
柾國沒有想到會有攝像機，亂了陣腳，遲遲不敢踏入布簾內。
“如果你要當藝人，首先就是要習慣鏡頭，不是對著我們唱，是對著這個，沒有任何人會笑你的。”
工作人員姐姐深沉地告訴他，作為他豁出去的一個推手。
他想著，如果他千辛萬苦跑到來首爾，一事無成的話，那麼他就會是個不會進步的人。
所以，他鬆開了快哽咽的喉嚨，吐出美妙的清亮旋律。
吵雜的人聲讓他一度聽不見自己的聲音，然而握緊的拳頭讓他拼盡全力。
最後落下一聲溫和的謝謝，他拾起自己的外套，鞠躬離開布簾外。
他留下自己的姓名、地址和電話號碼，在那聲‘再聯絡’后轉過身。
已經是中午，碩珍哥看見他風塵仆仆，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。
“柾國，你到底去了哪裡？你知道你這樣擅自出門很讓我憂慮的。”柾國不禁內疚。
“我....”正當他要坦誠給碩珍聽時，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。
“等等，你的爸爸打了過來...中午好叔叔...嗯？那真的是好突然，我和柾國說說，他肯定會很高興的。”
“柾國！你爸媽這個週末回來哦！好難得啊，你們都多久沒見面了？”
三年左右吧。
他沒有興奮的感覺，但是他有個隱隱不安的直覺。
他把選秀和這件事連在一起，心跳頓時少了一拍。
“叔叔、阿姨！”碩珍牽著柾國出來，倒是柾國一個人悶悶不樂。
“爸、媽。”
只不過是兩張和他差不多一樣的面孔，還有越發蒼白的頭髮，柾國對父母的依戀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淡掉。
夫妻倆和碩珍的父母這兩家庭聚在一起吃了個晚飯，碩珍像是報告般告訴田氏夫妻，柾國平時在家裡的行為舉止，小頑皮、小可愛，但是聽在耳里的兩老，根本沒有想象出來的能力。
太過陌生了，太過可怕了。
他收到了很多伴手禮，有些是太過幼稚的玩具，有些是他根本用不上的器具。
他看著母親客套似得摸了摸他的頭，就回房鎖上門了。
依稀可以聽見，他們談論著這間屋子的俗氣。
“柾國？柾國...”碩珍領他進房間，有些失意的語氣讓柾國回過神來。
“你怎麼了，魂不守舍...你..是不是不想要阿姨他們回來？”
碩珍壓低聲量，柾國目光呆滯地看著他。
“我...只是心寒。”柾國的手環住碩珍的脖子，臉埋在他的胸膛悶悶地回答。
“你不知道...就是，我不敢相信他們和我有血緣的關係...”
沒錯。他很心寒。
就像是你知道一個人的存在卻從來沒有交流，忽然之間他身處於你的長輩、你的至親的身份，但是心裡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已經是一大窟窿，沒有時間和回憶根本填補不了。
“哥和你沒有血緣關係，但是你是哥的小柾國兒，永遠在哥手裡捧著的柾國兒，聽見了嗎？”
“即使有一天你被世界遺棄，哥一樣愛你，就像你愛哥一樣。”
碩珍哥的衣襟濕了，柾國不會承認那是他眼裡流出來的。
“喂？是田柾國先生嗎？”陌生來電使他緊張起來。
“我是。”
“這裡是超級K，昨天你的表現吸引了七間不同經紀公司的邀約，如果你感興趣的話，公司會安排你逐一挑選。”
柾國愣住，呆愣在前的模樣，引起正在電腦前寫報告的碩珍側目。
“好...那什麼時候？”柾國吞了吞乾澀的口水。
對方和他說了說地點和時間，總之所有事情下來，柾國內心像是瞞著天大的秘密，快要炸裂。
但是他不敢說出來。
如果和泰亨說，他一定會不同意。
並不是他不支持柾國，而是他太過年幼了，更何況這是一條死路，而柾國也從來不曾表現自己喜歡關於這一類的事。
如果和智旻說，他會操心過度，然後告訴泰亨。
如果和碩珍哥說....
柾國的目光瞄到忙碌的碩珍哥。內疚和不捨頓時佈滿他的胸口。
碩珍哥必定會支持他。
但是不知為何，他說不出口。
“柾國？你一個人出門嗎？”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。
該死的。
“嗯，我和朋友約好了。”他低聲答道。
母親看了看他，也許是在探測他說話的真實性。
“不是那個什麼幾間外的金泰亨吧？”柾國忍不住厭惡地回答：“不是。”
他順利開溜，但他內心十分清楚這是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。
打開第一間公司的門，他的內心被裡面其中一間練習室里的柔和饒舌給震撼了，好像，他找到了推動他的熱情的力量。
無需再看了，這個人可以帶領他，跨過心中的坎。
他望著簽約上的注釋。
【如果沒有親屬簽名和同意，那麼就算父母日後來反悔欲帶走練習生，恕公司不奉陪】
字面上的意思，如果沒有親屬簽名，那麼以後也沒有後退的可能了，頂多付賠償金，或者打官司。
他看著違約金，即使他家境再富裕，父母也不可能為他付出此等天價。
接著他想起了碩珍哥。
天空蔚藍，大風吹拂。
他背包裡晃蕩著進入公司的通行證，還有束縛著他的未來的無形枷鎖。
只是，他不知道這個枷鎖能夠推動他，還是毀了他。
他開始了辛苦地編織謊言，碩珍正巧到國外進行不長不短的留學生，他本是思念又難過的，如今他避開父母的機會更加多，反而讓他稍微輕鬆了些。
公司和他聊起瞞住家人的狀況，即便是一個頭兩個大，卻也還在公司可以接受的範圍內。
可是，日子久了，公司發出最後通帖。
【這個月內必須進入宿舍生活】
意思是說，他和家人坦誠，然後造成世紀恐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。
【柾國，你是我見過其中最有天分的藝人，不要為了一時的猶豫使你停下腳步】
【你很有可能列入我們公司下一回的出道計劃名單】
【只有全身心投入，你才能有所進步的】
他的嘴巴吐出煩心的歎息，重新投入老師教導的最新舞步。
就是今天了。
柾國酸痛到極致的腰椎正在提醒他期限已經逼到眼前。
他把需要用到的衣服裝到行李箱，帶走一些值得回憶的小物件。
他必須要先把行李搬到公司，以斷絕所有後路。
他是這麼想的。
“你這是在做什麼。”不該在的人存在他的眼前，不配擁有的嚴厲面孔出現在他眼前。
柾國的手一瞬間緊緊握住了行李箱上的握把，在巨大陰影的籠罩下，他內心的驚嚇頓時無所遁形。
“你是不是要未通知就自行留宿在外？難道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沒有教養地生活？碩珍現在在哪裡？我得馬上叫他....”
柾國手臂上的青筋爆出。
教養。
把自己應該做的責任推卸給一個年輕的、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。
然後出了問題時，又再次無恥地把責任擱在對方的頭上。
柾國的表情酸楚不已。
多可怕自私的一對夫妻啊。
“爸。”
“讓我活吧。”
他的手按住要把手機拿出來的那雙厚大的手掌，語氣之間，全是乞求。
“你花了那麼多年的逍遙自在，可不可以這一次，讓我見識見識這個世界。”
他的父親，露出了讓他訝異得來又異常讓他產生酸澀的表情。
“你究竟要去哪裡？”
“練習室。”
“藝人的那種...？”
“沒錯。”
“.....你要當明星？”
“沒錯。”
他的父親倒抽了一口氣。
“認真的？”
“認真的。”
“...有誰知道這件事？”
“只有你，我想要盡量保密。”
“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”他的手放在膝蓋，擋住底下的淤青。“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。”
他的耳邊響起沉重的歎息。
“你母親那裡我會想辦法解決，至於你的朋友那裡....”
“我不會多說。”
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和疑慮交接的感情。
他想要哭，他想要相信。
“你走吧，我想你心裡也覺得我不配是你爸。”
天空有飛機云，潮氣蒸上他玉白的臉龐，隨之而來的厚重陽光壓在他的肩膀。
“恭喜入住，我們最後一名成員。”宿舍的門牌上掛著輕得快飛起來的紙板。
嶄新的日子出現在他的眼前，他的心裡有著牽掛的那個人。
那個最重要卻被他瞞在鼓裡的那個人。
練習的分量急劇增多，他在學業和練習之間兩頭跑，幾乎快慢性地拿了他的命。
那位當初把卡片和鈔票遞給他的人，神奇地出現在宿舍里，緣分是個奇妙的東西，原來他也是出道計劃的其中一個人選。
和他自己不同的是，對方的資歷豐富，還是本公司的固定作曲、作詞人。除此之外，在地下樂壇還是個混了多年的說唱歌手。
另外一個沒有出乎他的預料，是那位用熱情吸引他的說唱歌手。
在練習和學習上完美兼顧的大學霸，從內到外的高IQ讓他原本有些難以接近，最近挖掘到他是個經常摔東西的小破壞王，心裡的防線消失。
他對他像親弟弟一樣和藹，當他替他向公司抱怨忙碌的學習行程時，他潸然淚下。
然後，是舞蹈能力驚人、柔韌度百分百的歌手。
據說他是原本是被安排成說唱歌手的，但是合適的歌手不夠，他便頂替歌手的位置。
他曾經聽他唱歌，即便沒有華麗的轉音技巧，他的歌喉依舊萬分驚艷。
然而困擾著他的，是即使他想要避開，卻也掩蓋不了碩珍哥從國外快回來的事實。
他頭痛欲裂，對於緊追在後的時間感到難以呼吸。
“柾國，我有事情和你談談。”鞠躬之後看到的，是閔玧其。
“是PD找我來的，你還有在上學對吧...你今年幾歲了？”
“十五歲....怎麼了哥？”柾國的身體因為練習而緊繃不已，汗流了一身。
“PD說，你這個學期先停課，下個學期才開始比較好，因為一天七個小時的練習是不夠的，你的天分很高，是很有可能練習幾年就出道的。”
“相信我，其他練習生也是一天十四個小時的練習，你若沒有天分加持，終是會被其他人趕超的。”
對原本就沒有學習天分的他，求學就像是無助的茅草，大力地被大風吹擺、搖曳著。
公司馬上聯絡了校方，並且爭取了同意。與此同時，公司也向校方說明年中考試不會拉低學校排名，下學期也會照常來上學一段時間。
這也說明，他必須要忙裡偷閒，自己自習。
他連最後能夠外出的機會也完全被封閉了。
這究竟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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