碩珍張開眼睛,映入眼簾的是灰白的背景。
他的血液在看見這個熟悉的場景瞬間冷凍,口腔似乎有什麼正要急促地跑出來。
下一秒,他捂住自己的嘴巴,防止嘔吐物的被吐出來,也為了抑制顫抖的身體。
“哥——不要走。”熟悉又讓他迷戀的聲音纏繞著他的腦袋,他的身軀仿佛被壓迫似得,重重地被扳倒在地上。
他的眼睛忽然睜大很大,睜得太大,看見了不應該回憶的一幕。
泰亨手掌之中的利刃沒入肌膚之中,血液迫不及待地從狹隘的傷口逃出來,浸濕了泰亨的手掌、衣服,還有臉龐。
非常尖銳的尖叫聲充斥了灰白的房間,碩珍抬眼一看,幾乎可以確定這個聲音是由泰亨的口裡發出來的。
淒厲、滲人。
眼皮撐到極點,他的腦袋倒在水泥地上。
“哥,你別睡啊!快遲到了。”他的身體一震,隨即冷靜了下來,扶著脖子,點頭。
他抬眼看了眼頭髮電得捲捲的泰亨,嘴裡淡淡吐出悶熱的歎息,眼睛再次閉上,汗水佈滿額頭。
他的脖子扭傷了,內心也飽受煎熬,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延續多久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之後有一段時間的休息,好期待,我想睡個十年八個月。”泰亨湊近他,興致勃勃地挽著他的手,道。
碩珍“啊”了一聲,思緒不知在流轉什麼。
“哥,很不像你呢,是不是真的那麼疼?”泰亨得不到預期的反應,偏頭,看他腫脹起來的脖子。
“疼死哥了,但是今天得熬下去,誰知道法國的粉絲是不是等了我們一輩子。”
碩珍嘴上抱怨幾句,實際上在看到泰亨開始自己干自己的事時,內心一陣安心。
不經意間,他垂下視線,再次吐出沉重的歎息。
他摘掉脖子掛著的按摩器材,按掉手機的頁面,換上大衣,戴上墨鏡,一連串的動作將他帶到十公里外的公園。
“你到了。”南俊對他揚起十分可愛的微笑,他真的有非常甜美的臉型,也許這個不適合形容男人、但是南俊笑起來的那一瞬間,配上酒窩,可愛極了。
碩珍的視線越過南俊,停留在一片安靜的湖面。
“知道你的脖子還沒完全痊愈還叫你出來,真的是不好意思。”南俊乾笑兩下,碩珍的視線從新回到他的身上,像在說:“我們七年的關係何時變得那麼客氣。”
“但是我想,應該沒有比今天還要清涼幽靜的日子了。”他拍拍身側的位子,歡迎他一同欣賞眼前的美景。
“你一如既往地喜歡這裡啊。”碩珍的手習慣性地撫向脖子後方,輕輕揉搓。
南俊望了過來,道:“哥,你不要離開防彈。”
直截了當的話、甚至是請求,讓碩珍一瞬之間啞口無言,不知該如何反應。
南俊這個看起來強硬、有智慧、有條理的男人,本可以問他:你是不是要離開防彈。
但他選擇了更加卑微的:你不要離開防彈。
實在是一招讓人一個措手不及。
“我看得出來的碩珍哥,你的心已經開始有所動搖。”身側的人悠悠嘆道、
“我從來就沒有要求過什麼,南俊。”碩珍忽然打斷,金色的劉海蓋住了眼睫毛,遮住他的神色。
“從一開始到現在,我都不曾要求些什麼。”聲音變得渺小難以聽見,他避開那雙哀傷的眼睛。
乾燥的空氣讓他裹緊大衣。
“你還記得在那個夏天的海洋嗎?”南俊似乎已經振作起來。
“你答應過我,即使是天大的難題,你也決不會離我們而去。”
他的話使碩珍笑了起來。
怎麼可能忘記。
當年那個充滿力量、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年,早已不是此時的他。
所謂物是人非。
“泰亨不能沒有你,我們也不能沒有你。”此言一出,他的腦袋馬上閃過泰亨的渾身鮮血的模樣,像是想到十分痛苦的事般,他閉上眼睛。
他的心臟無法不顫痛。
“南俊。”
碩珍勾起淺淺的笑意。
“我不會離開的。”
“我有想離開的那個念頭,但是我知道,在我離開的那一瞬間,我就會被扼住了呼吸。”
風吹了過來,像是在為他們緩和下來的氣氛鼓舞。
“哥....”他的手被牽住。
轉頭的那一瞬間。
景物破碎。
“哥——”他低下頭,沾滿鮮血的,原來是他——
身體無措地貼著墻壁滑下,血液從嘴角大量地噴出來,沾到眼前的那個人。
“哥...哥!哥啊啊!”泰亨的手被尖銳的刀刃刺破,與他的血液混在一起。
他的身體被晃動,使他的意識稍微被喚醒了些,映入眼簾的是殘破美麗的泰亨。
“泰亨啊,哥已經別無選擇了,快跑吧。”碩珍氣若蚊吟,推開眼淚直流的泰亨。
“你在說什麼...”
“快跑,你還是大演員金泰亨...咳,記得來我的葬禮。”
腦袋渾渾噩噩,抵在對方的肩膀上。
令人作嘔的味道。
血液的味道。
這該死的輪迴啊。
“你最近怎麼老是睡著?哥!”
手掌上的餘溫,他淺瞇著眼睛,看見眼前光潔的湖面。
啊。
“南俊尼。”他的喉嚨正在顫抖,由不得他的極力抑制。
“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事,請一定要保住泰亨。”
“什...”
“無論如何,他做了什麼,都不要拋棄他。”
不要像我一樣,拋棄他。
老實說我今年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優先處理,所以對寫作的熱忱因為這個緣由稍微下降了些。
直到我的狀態恢復為止,或者是事情處理了后,才會繼續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