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神情慌張，張著嘴好像要說些什麼，卻哽在了喉嚨里，難以呼吸的樣子。
碩珍自以為已經平復好了心情，看見這個畫面卻無法阻止渾身肌肉的繃緊。
“碩珍...我——”
“我親眼看見你和他往公寓跑了好幾次的，我想聽你的解釋，現在就可以說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你和他做了？”
“碩珍——！”
“好。”碩珍看著眼前的男人懇切的眼神，目無表情地呼出一口脆弱的歎息。
“好了。”
“我想我明白了。”
玧其就像快要哭了，他無措地垂下頭，漂亮的雙手躺在灰色的床單上。
碩珍看著差一點就要失了魂。
“對不起——碩珍，我知道這完全沒有用，但他只是個孩子，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...碩珍——”
“你原本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？”
玧其在被問到這個的時候反射性地全身跳了一下，就像一直逃避的事情被硬生生攤開在了面前一樣。
“玧其啊，你愛上他了嗎？”
第一次，他們久違地雙目接觸了。玧其悲傷地眼神讓碩珍感覺到有什麼在他的肚子里翻攪，有些刺痛，又有些惡心。
“我絕對不愛他，碩珍，真的。”
“我做錯了，但一切都結束了，真的，你信我。”
“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坦誠？”半響，碩珍顫抖問。
“如果我不說，你不是要一輩子瞞著我？”
“瞞著我，你曾經和一個男人藕斷絲連？”
“瞞著我，你和一個男人上床了？”
急促的呼吸讓他幾乎雙眼發黑，胸膛急速地上下伏動，他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。
然而他看見柔和的光亮下的玧其，皮膚奶白，雙眼疲憊又難受，牙齒咬得有點緊，臉頰都凹了進去。一雙眉毛糾纏在了一起，他看起來比碩珍還要難過。
碩珍用力吸一口乾燥的空氣。“玧其啊。”
“碩珍，求你、求你、求你、求你，別問了。”
燈光下的碩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指責一切的力氣。
也許是他的錯覺，但自從昨晚的交談之後，他的整個生活也隨之出現了問題。
除了他把舊的系統傳給了客戶，導致一大堆的手續需要重置之外，他還把車鑰匙鎖在了屋子里，正巧才在公司里意識到了這個事實。
他能夠讓玧其從家裡給他帶來，能夠搭智旻的順風車，也能夠搭任何交通工具回家，但他似乎已經沒有心力處理了。
心想走走路也許能夠增加一些心肺運動吧。
行人在冰雪地上摔倒，碩珍想起了一些往事。
碩珍曾在火車站摔斷了腿，錯過了面試的機會。
尤其機會千載難逢，玧其從大邱連夜趕來，求公司給予碩珍再一次的機會。
他動用了所有關係，欠下了他最討厭的人情債。
玧其拒絕了演出，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與他療傷、陪他忌口、帶他郊遊。
那些年的遠距離戀愛不曾撼動他們的感情半分。
忽然之間，世界天旋地轉，下一瞬間，他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埋在厚厚的一層白雪中。
他只來得及將長袖拉出來，就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。
抬眸，震撼他眼球的紅髮映入眼簾。
“哥，小心點。”號錫微笑著，拍開黏在他大衣的積雪。
碩珍不知道該有何感受，但他的胸口積滿了羞恥和疲憊，就快包圍著他的心臟，侵蝕著每一吋肌膚。
“謝謝你。”
他的眼睛無法離開號錫的注視，碩珍想，就是這個眼神。
他圓滾滾的雙眼就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，太乾淨了，如果碩珍還被蒙在鼓內，在他眼裡，號錫就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。
可惜。
“哥，冰天雪地的你怎麼還在外面亂晃？”
經號錫的提醒，他發現天色已晚，這個時間點在街道已經渺無人煙。
“我忘車鑰匙了，這樣吧，號錫——”
他笑著。“你能夠載我回家一程嗎？”
看見玧其的這個表情，碩珍的心裡卻沒有感覺任何的解氣。
也許他天生就不是個報復的命。
號錫的表情也有些僵硬，碩珍想，大概是因為看到玧其的臉色太難看了吧。
“我忘了帶車鑰匙，就麻煩號錫了。”
送走了尷尬的號錫，碩珍的肩膀馬上被玧其大力地鉗住，碩珍大驚失色。
雖然迅速掙開了他的懷抱，他卻在同一秒看見了那受傷的眼神。
像雙面韌一樣，傷害別人，也摧毀自己。
“碩珍，給我一次機會，不要再、不要再找號錫了。”他的手卑微地握住碩珍的手。
找號錫？
他認為他故意找號錫？
碩珍頓然拍開玧其的手，響亮亮的聲音在空氣中爆開，碩珍無法明白自己為何已經氣喘吁吁。
雙方的手停止在空氣間。
“碩珍啊...”
“我要搬出去。”
玧其的眼裡的堅蹦轟然炸裂。
“什麼？什——碩珍，什麼？你、我、我們冷靜下來好不好，我們坐下來——”
“玧其。”
“對不起、碩珍，對不起，我愛你，我愛你，真的很對不起，我再也不會犯了...”
玧其的手臂環繞在他的腰，緊緊地、像一個沉溺在水中的孩子，他的嘴巴吻了過來，溫熱的，摻雜了淚水。
碩珍無措地捉住他散發屬於他的味道的T恤，被動又束手無策。
啊啊、快來救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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